探讨抑郁症另类成因的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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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讨抑郁症另类成因的新作  
   
  

  抑郁症就在我们身边，我们揪心地眼看着自己熟悉的这个或那个亲人、同事或朋友成为抑郁症患者。因此，我这个医学门外汉对抑郁症相关研究总是给以特殊的关注。2019年1月，英国Picador出版公司出版了Edward Bullmore（爱德华·布尔莫）的新作THE INFLAMED MIND：A Radical New Approach to Depression（《发炎的心智：治疗抑郁症的全新进路》）。

  布尔莫生于1960年，他先在牛津大学获得文学士学位，然后在伦敦圣巴塞洛缪医院接受医学训练，并从该医院的医学院获得医学学士和外科学学士双学位。1987—1988年，他在香港大学担任医学课程的讲师。回到英国后，他辗转在多家医院从事精神病学的学习和诊疗实践。1993年起，他走上科研道路。1997年，他在伦敦国王学院获得博士学位，博士论文题目为“结构性与功能性脑核磁共振图像之分析”。1999年，他成为英国剑桥大学精神病学教授，2004年被任命为剑桥大学精神病学系主任。2005年起，在保留教职的同时，他担任了葛兰素史克公司实验医学部的副主任。2008年，他当选为英国医学科学院院士。2009年，他当选为英国皇家精神病学家学会会士。2010年，他当选为英国皇家内科医师学会会士。2011年，他与人合写的专著The Diagnosis of Psychosis（《精神病之诊断》）在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

  布尔莫在《发炎的心智》中大胆地提出，精神障碍的根源有可能在免疫系统。他论证了炎症与抑郁症之间的关联，为此，他描述了一个开创性的新研究领域——免疫精神病学，或者叫神经免疫学。该领域处于免疫学、神经科学、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的交界处。他坚决拒斥笛卡尔式的二元论，即心与身是截然对立的，医学与精神病学/心理学是对立的。应该认识到，人的身心状况是一个复杂的统一体。比如，现在人们知道，免疫系统能够穿透血脑屏障进行沟通，而原先人们以为，血脑屏障阻断了沟通的可能性。布尔莫讨论了免疫系统如何触发了对压力的炎症反应，炎症又如何引起大脑工作机制的改变，从而进一步导致情绪和行为变化。他多次引证了他接触过的一个病例，该病人同时患有风湿性关节炎（属于自身免疫性炎症）和抑郁症。另外，他又补充了一点亲身体验。他在一次痛苦的根管手术之后也曾短时间出现过抑郁症状。他解释了将压力、炎症与抑郁症联系到一起的生物学机制。此后，他又提供了一个有趣的类比：现代医学认为，包括压力在内的多种因素会造成血清素减少，如果血清素水平下降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抑郁；古希腊“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则认为，黑胆汁过剩会导致严重的抑郁症。这两种解释颇有相似之处。布尔莫说，遗憾的是，自从笛卡尔心身二元论占据了统治地位，抑郁症就处于可悲的境地了。

  布尔莫正在葛兰素史克公司组织科研活动，因此，他对开发对付抑郁症的消炎药的兴趣和动机就难免受到一些人的怀疑。但不管怎么说，他对抑郁症成因及治疗的洞见还是很有价值的。也许，他的假说只能被部分证明，甚至被完全拒斥，但他的独特探索思路在治疗抑郁症的辽远征程上会留下足迹。

  顺便说一下，在中医看来，心身本来就是不可分的。一些中医认为，抑郁症的主要病因为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内经》认为，“五脏藏神”，即每一个脏器（及相关功能）都参与精神活动。布尔莫在书里花了很大的力气来批评笛卡尔的二元论，而很多中国人接受“五脏藏神”之类的观念其实是较容易的。正如在很多西方国家，让民众接受进化论很难，因为进化论与上帝造人的思想根本对立，而对于熟悉孙悟空形象的中国老百姓，接受进化论要容易得多。

  《中国科学报》 (2019-01-25 第7版 书评)